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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洲炒饭

作家相片: 尸者劇場尸者劇場

鲤音掉下火车的那一刻忽然很想再吃一次迮并做的干不拉几的S洲炒饭。


1.

虽然每次都说“下次做给你吃”,迮并所谓拿手的正宗S洲炒饭化目鲤音也就吃了这么一次。


从小生活在特培孤儿院喝着看不出颜色和原材料的荤汤蔬菜糊之后直接一步到位到军用便当和压缩饼干的化目鲤音,在和迮并同志相遇的三个月内度过了她长到二十四岁为止吃得最丰富的一段时间。其实所谓丰富也就是基本每晚去楼下便利店买关东煮或是隔壁巷子吃点烟超大超不健康油腻腻的动物内脏串串。最奢侈不过迮并完工回来拿着沾着血(物理)的钞票买一点点崂山啤酒,甚至不是旭日或者Sapporo。


“好吃。”在以往的人生中只吃过糊糊汤压缩饼干和三分熟带血腥肉的鲤音高兴地挥舞沾着油的铁签。


或者在这个故事里,她更希望我们称呼她为“络”,一个没有正式姓名,没有军衔,没有正式工作的前(自称)秘密警察,现无业游民。



杀手总是不在家,有时晚上也会出去工作,十一点准时睡觉的络常常睡了一会起来和刚刚收工回来的迮并下楼吃便宜烧烤。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实质死皮烂脸生活在迮并的小租屋的络基本白天都在无所事事,连电视购物广告都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良心发现帮迮并准备准备目标任务的资料,认真地写在劣质的撕开就再也贴不上的黄色便利贴上,很认真地画上一个其实很丑的笑脸猫猫头。虽然迮并似乎因为顾忌着络先前“秘密警察”的身份而不太愿意让她过多接触自己的其实也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


因为是蹭吃蹭喝的家里蹲,络只获得了一小笔财政拨款用来购买平时的食物,而从未体验过便利店多彩美食的她每天都蹭到六点半买打折的切片面包,成功和收银半秃微胖大爷混熟了之后加入了晚间便利店兼职,顺便获得了更多待处理的超过赏味期限的食物。而勤劳工作的迮并对络突然变得充实的晚间生活一无所知,甚至在络一边自己配音“锵锵锵”一边递上非常罕见卖剩下的鳗鱼饭的时候责怪她乱花钱。两个年轻人分完一份中份鳗鱼饭(便利店版)后任然觉得饿得慌,企图疯狂喝水来填满肚子,良心发现的迮并突然起身说:“要不我给你做个拿手好菜吧。”


那一刻络通常没有聚焦的双眼突然闪起星星般的高光,“就像等着吃饭的小型犬一样。”事后接受采访的迮并同志这样回忆道。



冰箱里奇迹般的有剩饭、鸡蛋和水煮鸡胸肉,迮并一时难以分辨这是天意还是自己有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个看似幼儿园智商实则深不可测的女人算计了。

杀手的刀工理所当然的好,不一会鸡胸肉就变成了大小几乎一致的小肉丁,油在锅里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鸡蛋、肉丁觥筹交错,和被压得散散的米饭在锅里跳来跳去。


啊,忘记开油烟机了……迮并艰难地透过热气用自以为帅气的姿势撒盐,装好盘发现络流的口水快把脚给打肿了。

拦住急不可待的络,迮并给平白无奇的炒饭加上“变得好吃”的魔法:一点点酱油。把饭和酱油搅拌均匀,两个人一人一勺就着一盘炒饭风卷残云。


“好好吃哦!”迮并第一次见络说话这么诚恳,平时都是带着一股不知底细的江湖忽悠味,今天看起来像第一次和男朋友去吃米其林的初中小女生。

“迮并做饭真的好好吃哦!我天天都想吃这个!”


“呆子,我很忙的,没有工夫天天做!”迮并别过脸,因为他觉得自己耳朵好像烫得可以烧开水。


2.

事实证明迮并确实没有什么时间做炒饭,难得想起来的时候冰箱里不是没有鸡蛋就是没有肉,有时候也懒得煮饭。


“我想吃那个好吃的饭和肉和蛋!”络又开始吵闹,“我去煮饭好不好?”

“呆子,那是本大爷特制的名物S洲炒饭!还有现在煮饭也没用,一定要用隔夜饭才行啊!”


迮并有时觉得自己还能听见络吵着想吃炒饭的声音。


他兢兢业业地躺在已经睡习惯的小破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床,翻了一下身。


迮并其实也不会几个菜,毕竟自己多年来都为明天有没有饭吃而担忧着,但即使这样,他也知道先前做的炒饭其实并不好吃,既不“S洲”,也不“炒饭”。

S洲炒饭是迮并记忆中的一个特异点。

那是和自己做的带着没散开的盐巴、干瘪的鸡肉和不知放了多久干到戳嗓子的米饭完全不一样的炒饭。


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个穿着土味深色短校裤的中学低年级小男孩,头发也完全没漂染成现在的灰色。当时的学校食堂的鸡饭窗口在十点前和两点后会推出限时的S洲炒饭。虽说叫S洲炒饭,但是和外面买的用料丰富的S洲炒饭完全不一样,是为了缩减成本的蛋饭肉组合,配上一点点酱油。虽然吃完觉得干得要死,但是限时热卖以及分量很足这一点让迮并流连忘返。鸡肉是鸡饭摊位剩下的白斩鸡,嫩嫩软软的,鸡蛋虽然零星,但也为干干的颗粒分明的米饭增光添彩。当时在同龄人里还算小不点的迮并在周二或周四放学后会高兴地奔向摊位点上一份。


后来忽然零用钱就变少了,妈妈也渐渐不怎么不回家了。原本一周两次的S洲炒饭缩减为一周一次,两周一次,一个月一次。

再后来突然就被送去了别的学校,同学们上课总是想方设法捉弄老师,换了一间又一间学校,迮并也慢慢知晓父亲欠了很多钱,终于沦落到快被利滚利的雪球压死的地步。曾经习以为常的S洲炒饭,虽然味道还历历在舌尖,但是却和据说是有钱少爷小姐穿的灰色校服一样再也触碰不到了。

没有炒饭的日子是混沌的未干的水泥堆,迮并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慢慢变成道上小混混再到有个归属组织的小杀手的,甚至父亲到底是哪一天哪一年头悬梁的,自己也完全想不起来。迮并走在粘稠的影子里,甚至忘记了天上闪耀着的S洲炒饭。


然后那个奇怪的脑子有问题的其实比自己还大五六岁的女孩子嗙地一下打破了水泥墙壁,和雨季的第一场狂雨一起砸在自己脸上。

然后自己和那个奇怪的女孩子以奇怪的方式住在一起,吃了S洲炒饭。


明明自己买了更高级的有机鸡蛋,买了更多的肉类更贵的米,甚至连自己都开始觉得做的炒饭变得好吃起来,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子随着雨季的最后一场大雨一起离开了这座城市,甚至走的时候都没有关上窗户,自己回来的时候看着地上飘起的鞋子和桌上被打得半湿的留言一头雨水。



3.

络已经消失很久了,迮并沉迷工作,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从来没有遇到个那样一个人一般过着和从前一样的生活。只是极其偶尔地在出租屋的角落里发现淡紫色的长头发,或是楼下那群记忆力不好的便利店大叔烧烤小哥带着戏谑的口吻问自己那个长得好看衣品尴尬的小姑娘怎么一声不吭就不来打工或是很久不来吃烤串了。迮并这时便会想起冰箱里的一信封其实数数也没多少的钱和自己吃过的那顿咸得要死撑得要死的大份鳗鱼饭。

只有呆子中的呆子才会把钱藏在冰箱里。迮并看着被雨水沾湿字迹模糊的便签,上面那个丑丑的微笑猫猫笑得一脸弱智。


旱季结束雨季又会再来,那个在暴雨中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连真名都不知道的女孩子一定在别的城市开着小破车横冲直撞,但是她也会想念着冒牌S洲炒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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